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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才:忘不了那些年那些事(一)
来源:中国人物传记网  作者:管理员  2011年05月16日 01:52

    目  录

    一、 只有母亲的呵护

    二、 第一次见父亲

    三、 解放了的家乡

    四、 苦中有乐的童年

    五、 小书迷

    六、 疯狂的大跃进年代

    七、 挣扎在困难时期

    八、 相依为命的兄弟

    九、 失学谋生计

    十、 向往新疆

    十一、 新疆行

    十二、 根扎下野地

    十三、 耕耘在田野上

    十四、 牛奶·毛驴车

    十五、 兵团武装战士

    十六、 一人一所学校

    十七、 沉重的十字架

    十八、 荒唐的教师集训

    十九、 大清洗

    二十、 革命革成*

    二十一、 武斗·法西斯

    二十二、 逃亡乌鲁木齐

    二十三、 回乡

    二十四、 真假典型

    二十五、 失误

    二十六、 啃硬骨头

    二十七、 教师的教师

    二十八、 中心小学第一任校长

    二十九、 不受欢迎的中学校长

    三十、 我爱我家

    三十一、 “秀才遇见兵”

    三十二、 进城

    三十三、 “乱云飞渡仍从容”

    三十四、 “柳暗花明”

    三十五、 家中遇险

    三十六、 违心造假迎督导

    三十七、 辞职

    三十八、 在贵族学校

    三十九、 无怨无悔

 

    岁月流逝。

    转眼间我在这个世上生活了六十多年,已历经两个社会,两个世纪,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坎坎坷坷,恩恩怨怨,稀里糊涂的过了一生。平平庸庸的一生,和大多数的老百姓一样,一生没有做出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经历的都是普通寻常事。然而那些年的那些事那些人却老是浮现在我的眼前,想忘也忘不了。忘不了呀!、

    我们这一代人坎坷的经历和与命运抗争的岁月真实地留下了共和国曲曲折折前进的痕迹。从沧海一粟中折射出多灾多难,奋发图强的社会发展历史。一部完整的社会发展史,不仅有伟人伟事,大人大事,名人名事,而且理应有凡人凡事,小人小事,俗人俗事。

    一、只有母亲的呵护

    我天生命苦,小时候只知道有母亲,不知道有父亲。而且母亲还不是我亲生的母亲。

    我的母亲姓吴,人们叫她吴大姐。我们家在四川东边的开县临江镇上。

    我的母亲生在镇郊石桥子的一个织布人家里,长大了由父母做主嫁到镇上的我家。我家过去是开油榨坊的,据说我的祖父叫金* 子,年青时到榨油坊给人做工打榨,后来自己开榨油坊做油生意,才挣了一份家业。四零年一场洪水冲毁了油榨坊后,我家便一蹶不振,母亲就是在我家败落时嫁给我父亲的。

    我的父亲一直在外,所以我一生从来就没有享受过父爱,只有母亲呵护我疼爱我。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又爱长疮,几次得病差点夭折,母亲经常背着我过河,到杨家坝去找一个张二先生的中医看病,总算死里逃生。天冷了,晚上睡觉母亲怕我感冒咳嗽就把我的脚抱在怀里,还在我背上呼热气。我六岁时,脸色不好,医生说是贫血,每天天不亮,母亲就带着我到屠宰场,等猪一杀掉,给我接热热的猪血喝。

    五岁时,母亲就把我送到娘家石桥子杨家院子私塾读书,老师教我描红和背百家姓。私塾里我最小,常受大孩子的欺侮和玩弄,一次给我在脸上用墨汁画了大花脸,把我气哭了,私塾的老先生气得打了那个大学生的手掌。我在私塾没上多久,母亲又把我转到镇上读小学了。

    母亲没有文化,但常常给我讲故事,什么“木莲救母”、“白莲教闹事”、“鲁班洞上修桥”、“牛石寨金牛屙金屎”、“垛鸡石金鸡打鸣”等等,大都是临江镇本地的一些传说。印象最深的一个故事是,一个强盗在临刑杀头前,要求他母亲让他吃一次奶,母亲让他吃奶时,强盗一口咬掉了母亲的奶子,因为他恨母亲从小溺爱他、纵容他偷别人的东西。还有就是讲朱元璋皇帝小时要饭当和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故事大都是教人行善积德、诚实为人、知恩图报、吃苦耐劳、自强不息。她就是用这些故事来教我们做人。

    母亲很善良,但也很刚强。邻居周老二是一个富商,在镇上专横霸道,他在我家旁边盖了一座很高的油榨坊,挡住了我家的光线,母亲去找周老二说理,人家不睬,气得母亲爬上院墙,用竹竿掀翻了周家榨坊屋顶上一大片青瓦。

 
    二、第一次见父亲

    父亲年青时是什么样子,我没有印象。从他的照片看,鼻子下的人中很深,样子很凶。听人说他爱拉京胡。父亲从小在外读书,由于家境不太好,读到初中毕业就在万县市教书了。后又考上农村合作经济学校,毕业后到四川大足县农村经济合作社工作。

    一九四八年秋天,我五、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父亲,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个父亲。母亲带着我到洞上河边去接他们,父亲带着四个小孩从木船上下来,母亲指着一个凶巴巴的人,让我叫爸爸,我不叫。那个人指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说是我姐姐,指着两个和我高矮差不多的男孩,说是我二弟、三弟,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女孩说是妹妹。回家后,那个叫爸爸的让二弟和我摔跤,看谁厉害。而我小时候很老实,又害怕,不敢摔,二弟扑上来抱着我就摔,还抓破了脸,吓得我直哭。母亲上来把我抱走了,也掉下了眼泪。我当时心里恨死了这个陌生的爸爸。第二天,母亲和父亲不知为什么事吵了一架,父亲打了母亲,母亲也把手里的铜烟壶向父亲砸去。

    不多久,父亲又走了。他带回来的四个小孩留在了家里。他给母亲说,以后每月寄钱回来,让母亲在家把五个小孩拉扯大。

    我的么老子(姑姑)告诉我,这四个小孩都是你妈妈生的,你们是亲兄妹,要我待好弟弟妹妹。后来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妈妈,我也是那个妈妈生的。那个妈妈姓唐,过去是小学老师,后来在大足县政府做事。她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她害伤寒死了,所以才把小孩送回来。原来我的母亲不生育,一次父亲到幺老子教书的大脚寺学校玩,我的生母也在学校当老师,他俩一见钟情,在幺老子的撮合下,经他母亲和我母亲的同意,当年就结婚了。生母原来也有丈夫,姐姐就是他们的女儿,不幸死了(后来姐姐来信说,她的父亲是地下共产党一个县的负责人,被国民党杀害了)。结婚后,生母在万县教书时,一胎生了双胞胎,我和二弟。我母亲找父亲和生母把我要去当她的儿子。那时我还不到半岁,母亲就让大舅到万县,从奶娘家去抱我。大舅去抱我时,还是瞒着奶娘的,听说大舅抱着我跑时,奶娘在后面边哭边追。大舅把我抱到家以后,没有奶就四处讨奶,还打米羹羹喂,硬是把我喂大了。

    父亲走后却渺无音讯,不要说寄钱,几年了连信也没有一封。当时时局很乱,很多人都对母亲说,恐怕父亲在战乱中打死了。母亲不信,到处求签问卦,一次还带着我到洞上的尼姑庵求签。女师傅说,此人在东方,父子相见要胡子白、牙齿缺。父亲没有了指望,母亲只好一人挑起了全家六口人的生活重担。母亲一方面纺纱,一方面卖掉了分家时分得的几亩土地,生活还勉强维持下去。

    三、解放了的家乡

    我们家乡是一个山川秀丽的地方,镇子旁边有条小江,过去通船到县城南河,再从南河直达长江。临江镇四周都是山,只有镇子坐落在一小块平原上。镇上原有九井十八庙,可惜大都在解放初期反封建迷信和文化大革命时破四旧毁掉了。人们感叹,要是九井十八庙保存下来,临江镇就是古镇游的最佳胜地了。

    临江镇解放晚一些。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底,解放军来之前,听说要打仗,母亲带着我们兄弟,躲到舅舅家石桥子杨家院子后面的山洞里。我在杨家院子上过私塾,还看见过一些大同学在山洞里打野猫。那天晚上在洞子里呆了一夜,只听镇上响了一阵鞭炮似的枪声。第二天回家,见大街上来了很多解放军,还有女兵,还有兵带着猴子。我们家也住了一些解放军,解放军特别喜欢小孩,一个姓金的解放军还带着我到书院(解放军就餐的地方)吃了肉包子。解放军说,他也有一个象我这么大的孩子。临江镇解放时,解放军没有费一点劲,当地的基干队(保安团)没怎么抵抗都跑了。当时有顺口溜讽刺他们:“基干队,脚杆长,炮一响,翻大梁”。

    解放初,解放了的人们真是欢天喜地,喜气洋洋。那时镇上农村到处都在扭秧歌、打腰鼓、玩龙灯、舞狮子,庆祝翻身解放。我和两个弟弟从家里翻出来几顶满清时代的帽子,戴在头上,用红纸染红脸蛋,也在家门口扭秧歌玩。

    那时,解放军文工团在书院操场演戏,看戏的人山人海,我每次都要挤到前面去看,一连看了“白毛女”“刘胡兰”“赤叶河”几个大戏。每次都要掉下不少眼泪。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耍龙灯和舞狮子。这里过春节不但白天玩看龙,晚上还有夜龙,又称火龙,很是惊险壮观,纸竹扎的龙身里亮着灯,玩龙灯的人赤膊上身,下面穿着短裤,披着淋湿的麻袋片,一些人用铁水打出火花,一些人点燃花炮(火药制)对着一个人的屁股上冲。有的为了整玩龙的人,许多花炮对着一个人的屁股冲,如果浇水的人跟不上来浇水,玩龙灯的人屁股就烧烂了,只好扔了龙灯把跑。有时,一条街与另一条街的火龙碰上了,还要打起架来。临江镇舞狮也很有特色,逗狮子的有大头笑罗汉,有“猴子”,有“土地公公”,互相挑逗、幽默诙谐,引得观众笑声不断。特别惊险的是,垒起五六层高的八仙桌子,狮子爬上去做各种表演,很是精彩。天旱时,临江镇还要玩水龙求雨,龙是用松柏树枝扎起的,沿街的人提着水桶向舞龙人身上泼水。

    解放后,农村搞土改,到处在打土豪、斗地主、分田地,分胜利果实,一些农民到镇上来抄地主的家,揪地主到农村去斗争。也有违反政策乱揪乱斗的,幺老子(解放时划为小业主成份)的佃户几次跑到家里来揪她,母亲挺身而出去顶住,和他们讲政策,我记得,母亲还带着我到三和场乡公所找了乡长,以后就再也没有来揪幺老子。

    土改时,农村斗争也是激烈的。我记得,一个北风凛冽的下午,在书院操场开追悼会,摆了很多用柏树枝扎的花圈,说是一个土改工作队员被杀害了。那时九龙山上闹神兵、搞暴动,解放军去剿匪,打神兵。原来传说神兵很厉害,刀枪不入,结果解放军枪一响,都倒下了。

    镇反开始了,一夜之间,川主庙关满了抓来的人,以后几天枪毙几个,都是当地的大地主、大恶霸、旧政府当官的。我胆子大,每次都要到河边看公审大会枪毙人。有一次,在河坝一下枪毙了二十个。大地主雷驼背打死了,人还不倒。那时枪毙人区里面说了算,不象现在还要通过公安局、检察院、最高法院。听说也有冤死的鬼,川主街保长原是地下党员,头天晚上还在镇里开会汇报镇反工作,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把他也抓了,过了三天,就在河边枪毙了,据说是内部斗争,被人陷害,后来也平反了。但人也活不过来了。

 
    四、苦中有乐的童年

    解放后,我家就全靠母亲纺纱维持生活了。解放前卖地的钱,大部分交给三舅帮助做油生意,结果被人骗了,钱也砸进去了。留的少部分钱也补贴光了,家里能当的东西也当光了。母亲每天纺纱都要纺到半夜才睡,有时甚至要纺一整夜,瞌睡了趴在纺纱的木机上打个盹,醒来再纺。我半夜起来小便,总要劝母亲睡觉,母亲总是说:“好,好。”但还是不停地踩着机子纺呀纺。就这样纺,家里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上午母亲去市场卖纱子,家里鼎锅烧着开水,等母亲卖了纱子买好米拿回家下锅,如果纱子没有卖掉,只好到邻居家借米,或者煮牛皮菜吃。为了生活,姐姐常带着我们弟兄到农村地里打猪草卖,一筐猪草可以卖到两三分钱,二弟和三弟还经常到油榨坊的垃圾堆里捡二煤炭(未烧尽的煤核)供家里烧。后来,家里生活实在维持不下去了,母亲就让姐姐的亲舅舅把姐姐接去了。姐姐一直在农村当农民,后来成了养蚕能手,现已去世。不幸的是二弟头上长癞子,又害肺结核,无钱医治,大约在八、九岁时就死去了。小妹在三、四岁也相继病死了。最后家里五兄妹就剩下我和三弟了。

    虽然很苦,但母亲还是很精神的。那时,她在纺纱行业协会当什么委员,每天晚上组织镇上纺纱的开会学习。晚上,我和弟弟与同伴玩了后,都要到母亲开会的地方等她散会,一块回家。纺纱业里有一个女青年很活跃,记得一个晚上教大家唱“新疆是个好地方”的歌,很好听,这对我后来闯新疆产生了微妙的影响。有一年春节,母亲还化了妆,上街玩龙灯,最后还与玩龙灯的女伴们合了影。照片上的她甩着一双大辫子,又美丽又神采奕奕。可惜照片没有保存下来。

    小时候不懂事,伯父、幺老子星期天(他们是乡村教师)上街进馆子,我和弟弟常常跟踪去找他们,想吃一碗面解谗,母亲知道后很生气,不准我们去,教育我们说,人穷志不穷,你们长大要吃几多的。

    伯父个子不高,戴近视眼镜。解放前在临江书院小学教过书。后来又到万县市,在《万县日报》当编辑。解放前夕回临江后在古南宫教私塾。解放后在三合场农村一带教小学。伯父很有学问,特别精通古文,一些老师还经常来请教他。在临江有很多他教过的学生,我父亲他也教过,据说开县县长也是他的学生。他爱买古文的书,我在他那里也看了不少书。如《唐宋传奇》《汉魏六朝文选》,那时我只能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我小时曾跟着伯父到他的学校玩,从临江去大约要走二十多里山路。学校在一个旧庙里,他一个人教三个年级,三十多个学生,他是校长,又是老师。伯父虽然年龄不小了,但仍很活跃,经常给学生排练一些文艺节目,节假日到各村去演出,很受老百姓欢迎。记得一个晚上我和伯父坐在他的学校前面,望着满天星空,给我讲北斗星的位置,讲太阳月亮地球星星等天文知识,他还给我讲天南海北的事,如峨眉山的佛光,讲夔门的望娘滩……。伯父不但有学问而且还会武术,临江有的把他传神了,说是功夫如何如何不得了,多少人也不能近他的身。我曾问过他,他说在成都时曾学了一点武功,但也不象人们传的那样。他每年都要到县里开人代会,他还是县人民代表,可能是统战对象的身份。伯父星期天常到临江街上来买东西,如有川剧,他也是要看了才回去。我们盼着他来,来了以后,可以跟着他下馆子,看川剧。1959年,伯父不幸中风。记得晚上,母亲组织人抬着他(当时无汽车),连夜送到县城医院抢救,我也跟着到县城去医院伺候他。抢救过来后,没有床位,睡在过道里。那时我觉得伯父太可怜了。后来县里有人知道了,才安排医院住进了病房。住院不多久,还是去世了,母亲又雇人抬回家,负责将他安葬了。

    幺老子一辈子老实本分懦弱,文化不高,由于家庭困难,只上到初中二年级,就辍学教书。解放后又托一个同学关系,到农村小学教书。三十多岁时才和一个出身地主的教师结婚。

    小时曾到幺老子教书的学校作伴。她的学校在梨园坪的一座高山上。幺老子也是一个人一座学校,学校在一座庙里,庙下是一个泉水井。每年十月,水都要涨上殿来,当地老百姓说,井下面有龙,那是龙王洗殿。幺老子白天教小孩读书,晚上教大人识字,她和当地老百姓关系很好,一些妇女常给她送新鲜蔬菜和蘑菇来,有时还端来野猪肉。我在山上经常和那里的小伙伴玩。他们带我到河沟里抓螃蟹,到竹林抓竹虫烧着吃。有时晚上还带我到看庄稼的草棚里玩。那里野兽多,包谷成熟以后,晚上野猪、猓子狸等就出来偷包谷吃,山民在庄稼地边搭上棚子,敲着锣鼓吓野兽,半夜,山上锣声鼓声响成一片。

    幺老子命苦,结婚不几年,姑父因出身成份不好,1959年在明月教师集训队时,常挨批斗,后因个子高,食量大,吃不饱害黄肿病死了。幺老子生有一女,幺老子退休后,安排她接班,后因文化不高,只好安排在商业上工作,现在临江自己开店卖自行车。幺老子病多,经常头痛,从小就让我们给她捶头,常年药不断,病病哀哀也活到了八十多岁才去世。

    那时,我也有很多趣事。我和弟弟常常跟着大娃娃爬树掏鸟窝,上坟地捉蟋蟀,晚上和街上的娃娃玩占国和捉迷藏的游戏,还比赛尿尿,看谁尿得远,尿得高。房子后面有一棵大桑树,我和弟弟常爬上去摘桑叶养蚕子,吃桑椹。那时我们最爱看川戏了。川剧团来镇上演戏,想看没有钱,就等着看“幕明”,等着戏演到最后几分钟,守门的开门后走了,进去看几眼。后来我们想了办法,在收票前钻到戏台子下,或躲到厕所里,等戏开演了才出来看。如戏院后有大树,就爬到大树顶上看。我们最爱看杀仗的戏,最烦衣衣呀呀唱的戏。看完杀仗的戏后,回来学着杀仗玩。小学毕业后被人介绍,还去县城考过川剧团,吃了几天的好饭,美美地看了几天川剧,虽然没有录用,但也感到幸福极了。我们还最爱听说评书,那时码头河边柳树下有几家茶馆,常常有说评书的,我们放假后,每天下午就到茶馆去,站在茶客椅子后面听说书,什么《三国演义》、《隋唐演义》、《封神演义》、《七剑十三侠》、《小五义》等等。那时幼小的心灵就随着说书人的嘴,在战场上厮杀、上天入地,腾云驾雾,或喜或悲或怒。

    我们还经常跟着母亲到乡下几个舅舅家玩。我有三个舅舅,大舅是厨子,终身未娶,跟着二舅过日子。二舅三舅过去是织布的,土改分了土地后,就种地了。他们几弟兄还都在糖果斋铺当过工人,会做糖果、糕点、月饼。农闲时常被斋铺请去做水晶月饼。水晶月饼主要由芝麻、冰糖、桔红、玫瑰等做原料,烧烤出来的月饼又薄又甜、又脆又香,比现在通行的月饼好吃多了。

    我们和三舅最亲。旧社会外婆家穷,就把母亲和三舅一同过继给了鲁家。三舅特别照顾我们,我们经常到他家背菜吃。每年端午节吃抄手,中秋节吃糍粑,春节团年都要请我们到他家一起过。其实他家日子有时也不好过,平时我在他家经常喝大麦包谷糊糊,有时没有菜,就到屋后摘花椒树叶当咸菜吃。三舅特别疼爱我,解放初期单干种棉花,那时日子好过。他卖了棉花后到馆子喝酒,他不带自己的孩子,却总是带我去。我到他家去,让我跟他和舅母睡在一个床上。我爱到舅舅家玩,在他家有时还可看到木偶戏、皮影戏,春节晚上看玩车车灯,七月看搭莲台、撒斋饼。平时还可以看到问仙娘。有一次,三舅还带我一块去挑李子卖。李子园遍山是李子树,红红的李子挂满树枝,真好看,进园后就摘李子,边摘边吃,真过瘾,李子随便吃,不要钱。

    母亲也疼三舅,统购统销时,三舅家的粮食统购走以后,没有吃的,我们就从嘴里抠出来一点大米帮助三舅家。一次母亲让三舅的大儿子来,给他几斤大米,藏在他身上,让他带回家熬稀饭,没想到刚走到街口,就被街道积极分子搜出来没收了,第二天居委会还批斗了我母亲,说是破坏统购统销。虽然母亲、三舅都去世了,我们弟兄仍然铭记三舅一家的亲情。每年我们都要给幺舅母寄钱去帮助他们。

    五、小书迷

    六岁上小学,对小学的印象比较模糊。印象较深的是,刚上小学时,一次学校在操场上对外演出,老师让我在一个小话剧里扮演一个“儿子”角色、记得有这样一句快板台词:“苏联花布颜色鲜,做成衣服真好看”,班里的大同学当“爸爸妈妈”,主要是歌颂中苏友谊,那时全国都在学苏联老大哥。有一次老师教写作文“我的理想”,我写的理想是长大了当工程师,其实工程师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我上小学数学不太好,最怕应用题。也没有人辅导。不象现在学校有老师辅导,回家有家教。在小学印象最深的是,课外活动到大黄桷树下看画书,学校一个老师在那里组织看课外书籍。我成了书迷,每天都去。我还积累了一些小画书,和小朋友们交换着看。后来又从看小画书发展到看武侠小说,千方百计到处借小说看,什么《火烧红莲寺》、《荒江女侠》、《七剑十三侠》等等,每天沉醉于剑仙侠客里面,飘飘欲仙。我还经常到一个书摊看书,卖书的是开县城的,挑着书到临江镇摆摊卖,后来和他成了忘年交,他走哪里去,就让我帮他看书摊。记得一本《镜花缘》就是在书摊旁看完的。后来我还经常到文化站和工商联看报纸杂志。有篇故事叫《国王头上长鹿角》、是在《工商日报》上看的,至今还记得。

    我还记得三反五反运动的一些情景。一个晚上,大街上许多人围着一个人打“老虎”,对那个人拳打脚踢,这边推过去,那边推过来,打得那“老虎”嗷嗷叫唤:“我有罪,我该死”。一次在真武宫开批斗会,被批斗的人赤膊上身,在台上跪成一排,一些民兵用带刺的禾麻打他们,抽得他们哎呦哎呦乱叫,只有一个姓雷的咬着牙不叫,这个人是个下苦力的挑夫,不知为啥他也挨斗,他身强体壮,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我在心里暗暗佩服他。那时一些干部被押着在街上找行贿的商家,有的被屈打成招,只好乱咬,他指到哪家,哪家就倒霉,其实有的从不认识,人们称这些干部是瘟神。那时贪污二千万元(现在的二千元)就要劳改,不象现在贪污几十万还没有多大事。

    小学老师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教音乐的贺老师,他的头总是向右偏着。星期天常和他的女朋友一个女老师牵着手在街上走,弄得镇上的人们在后面吐唾沫。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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