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亦称家雀,是世界上最常见的小鸟之一。在生物学的分类系统上属于鸟纲,雀形目,文鸟科,麻雀属。
麻雀原先主要分布在地球的欧亚大陆,现在除两极附近及大洋海岛外,全世界都有它们的存在。在我国几乎遍布平原和丘陵地带。麻雀是与人类伴生的鸟类,喜欢生活在有人类经济活动的地区,栖息于居民点和田野附近。通常在老式民房的屋壁、檐边、树洞或通风口处筑巢;有时,在城市的路灯罩内也能安家。
麻雀的身长约14公分,体态轻盈,活动灵巧迅速。嘴形粗短,翼短且圆,头和颈部栗褐色,背部稍浅,满缀黑色条纹,脸侧有一块黑斑,翼部有两条白色带状斑,下体一概灰白色。雌雄羽色近似,但肩羽的颜色有些许的差别,雄鸟为褐红,雌鸟稍带橄榄褐色。腿脚亦短,以蹦跳的方式在地面移动,人们称之为“雀跃”。麻雀还喜欢以沙浴的方式赶走身上的寄生虫,因此常会看到他们在沙地翻滚时那乖巧可爱的动作。
麻雀的叫声为“啾”、“唧”,懂得鸟语的人还能分辩出啾和唧的意思。啾……啾……,间隔2—3秒钟叫一声,声音平静,那意思是说:“我在这儿”;唧……唧……叫声平缓,意思是:“我不想打架”。
麻雀的食性随地区和季节的不同而变化,在有人群的农作区,以谷物为主,亦食果实;常到附近的田间、菜地、果园去觅食,冬时兼食种子;而在远离农作区的城市、园林、森林及草原地区,则是以昆虫和杂草种子为主。
麻雀的寿命为10年左右,在温带地区4—8月为繁殖期,一对麻雀每年可繁殖3—4窝,每窝产卵4—6枚。在我国北方,3—4月开始繁殖,每年至少可繁殖两窝;在南方,几乎每个月都可以见到麻雀在繁殖。麻雀的卵为灰白色,满布褐色斑纹。雌雄轮流孵卵,孵化期11—12天。雏雀出壳后,亲鸟衔昆虫饲喂,15天以后才能出飞自寻觅食。因此,平时麻雀虽然吃掉了一些粮食,但在繁殖哺育期间却消灭了大量的害虫。
别看麻雀在白天活蹦乱跳的,到了晚上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即使是有一道强光对着它照射,它的眼前也只是一片茫茫,俗称“雀盲眼”。如果在晚上,几个顽皮的小孩,打着电筒去捉麻雀,栖息于小树枝头的麻雀,对于光柱毫无反应,只能睁着两只小眼睛,一动不动地被孩子们抓去。
麻雀不像其它许多小鸟那样,有着艳丽的羽衣或动听的歌喉,所以麻雀在人类的心目中是很卑微的,卑微到人类可以任意捕之杀之外,还可以大举歼灭,让它断子绝孙;卑微到人类可以把它们从这个本来就是属于所有生灵共同享用的这颗星球上抹去,古今中外都有这样的例子。小小麻雀要在这个地球上生存是多么的不容易。
例如,18世纪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1740—1786年在位执政。腓特烈大帝爱吃樱桃,1774年,他在果园中看到成群的麻雀在御花园里啄食他心爱的樱桃,又唧唧啾啾地叫个不停,十分脑怒,立即发布诏书,悬赏除灭麻雀,谁杀死一只麻雀可以得到6个芬尼的奖金(1马克=100芬尼)。一时间,举国上下,围剿麻雀,人人争相捕捉,很快麻雀就被捕杀殆尽,国王欢喜不已。可是时隔不久,包括国王樱桃园在内的许多果园里,害虫泛滥成灾,果树的叶子被害虫啃得稀稀啦啦,结不出果子,许多果园为此面临毁灭。于是,腓特烈大帝不得不收回成命,宣布不要再打麻雀了。接着还要被迫从外地引进麻雀,小心地加以保护和繁殖,才使虫害得以遏制。有资料报道,19世纪60年代,法国又重蹈覆辙。但谁会料到,到20世纪50年代,已经为历史证明了是错误的消灭麻雀事件再次在中国大陆重演呢!
回想起来,在1958年的春天,中国大陆曾大张旗鼓地把麻雀作为“四害”之一进行除灭。理由是麻雀在农作物收成季节吃掉许多谷物。当时,粮食对于我们这个还未完全解决温饱问题的国家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麻雀成群结队地与民争食,其罪当殊,理所当然地与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也许在老鼠、麻雀、苍蝇、蚊子这“四害”中,麻雀是最好对付的。因此,从1958年3月起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全民灭雀运动的高潮。那时,全国上下,男女老少,不分昼夜,连续三天,撒大网、投毒饵、毁雀巢、掏雀蛋,无论是在城镇乡村、山岗田野、城楼屋顶,还是在公路边、大树旁、庭院里、空地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动用一切能够发出响声的器物,如锣鼓鞭炮、锅碗瓢盆等,轮番不停地击打;大街小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真人齐声呐喊,此起彼伏;假人随风摇曳……小麻雀儿素来胆小,平时无论是觅食或是玩耍,只要略有风吹草动,就会“忽”的一声,逃之夭夭。但它们又不耐远飞,此时此刻,可怜的麻雀惊魂失魄地在附近飞来飞去,无处落脚,只有不停地飞呀、飞呀、飞得晕头转向,昏天黑地,又得不到丝毫喘息的机会。最后,不是碰在硬物上撞死,就是精疲力竭地活活累死坠落。
在那场空前的取得了“极大胜利”的灭雀大战后,我国广大地区立竿见影地“收获”了虫灾!所幸我国的鸟类学家郑作新、生物学家朱洗等学者们执着不懈地为麻雀翻案,经过将近5年的漫长道路,终于将麻雀从“四害”的罪名下解救出来,由臭虫去取而代之。少数残存麻雀的命运才得以转危为安。
善良的麻雀是那么地豁达大度、既往不咎的继续贴近着人群,自由欢快地生存着、繁衍着。麻雀原谅了我们。因为在哪个年代,在人们的头脑中,有关环境保护、食物链、生态平衡等与麻雀生命攸关的概念是一片空白,至少也是非常非常的薄弱。
然而,好景不长,无怨无悔而又命运多纣的麻雀,伴随着人们进入了80年代。提高了生活水平的人们,在变换着法儿吃野味,就连骨多肉少的小麻雀也在劫难逃,成了食客们盘中的下酒菜。2000年,媒体曾报导,仅北京每年被用以果腹的麻雀就超过100万只;而每年从山东运往南方的麻雀大约有几十万到近百万只;更有甚者将麻雀出售给餐馆或外贸公司;或者将麻雀制成罐头销往境外,价格不菲。麻雀成了部分农民发财致富的副业之一;又成了外贸出口的产品。麻雀能够卖钱,在金钱的诱惑与驱动下,到了20世纪末,有些地方还组织起了三乡五里的群众,甚至几个县联合起来对麻雀进行大面积的围猎,而收购者则用麻袋装,卡车拖。捕捉麻雀之风越演越烈,麻雀这回真正是陷入了灭顶之灾。原来就数量大为减少了的麻雀,现在更是少之又少了。
2000年8月,我国颁布的《国家保护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经济价值、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简称《三有名录》中,麻雀名列其中,麻雀和国宝大熊猫一样,成了保护动物。这意味着今后再猎捕、出售、食用麻雀均属违法行为。2001年,北京还首次在鸟市和夜市进行了针对麻雀的执法检查。
可悲的是,在《三有名录》颁布之后,有些摊档食肆仍然在出售“烤麻雀”、“炸麻雀”。当执法人员前去干涉时,反被质问:“麻雀不是‘四害’吗?”。可见麻雀是“四害”是多么地深入人心而又难以更改!但麻雀是保护动物却鲜为人知。 难怪麻雀会愤世不平“集体自杀”哩。
2001年1月初,大陆许多报纸都报道了麻雀“跳海自杀”的奇闻:上海市崇明县海桥乡原来栖息着成千上万只麻雀,屋前宅后到处都有麻雀的窝,特别是在打谷场上,成群结队的麻雀赶也赶不走。但是在元月3日的下午,该处的麻雀突然不见了踪影,而临海的村民却发现成群的麻雀一批一批地飞来栽进大海,前仆后继,有去无回,数以万计,情景十分悲惨。
2000年月12月27日清早,在哈尔滨重型机器安装工程公司的大院里,职工们发现十几只麻雀集体自杀的不幸场面。它们的头部都深埋在雪堆里,只有灰色的小尾巴露在外面。
2001年7月中旬,在上海崇明岛上的崇明堡镇,原镇医院的院子里,早上7点多钟,门卫钱震东看到好多麻雀结队飞来,落在院子里的一棵水杉树上。没过多久,小麻雀又陆陆续续地飞下来,走两步,也不挣扎,就地躺倒,顿时“撒手人寰”,就好象“撞树自杀”一般。钱震东数了数,竟有185只,加上院子里其它地方死去的,共有200只以上。
麻雀自杀与世界著名的群鲸自杀现象一样,目前还没有很好的解释。据鸟类学家分析,可能是当地的生态系统发生了某些变化,造成麻雀自身的功能紊乱而产生的“过激行为”。
麻雀的数量在减少,这是不争的事实。不仅在中国,全世界许多国家,包括美国、英国在内,麻雀都在大量减少。英国人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鸟类保护者,他们对鸟的观察与监测也是世界上最详尽的。最近,“皇家护鸟学会”和“英国鸟类基金会”共同发表了一份调查报告称:英国麻雀的数量从1975年开始监测以来到1999年已经下降了58 %。在英国,麻雀也成了濒危物种。科学家们认为:麻雀的减少与环境污染有直接的关系,一些农药和杀虫剂的广泛使用,不仅使成鸟中毒身亡,还会对鸟类的繁殖产生很大的影响,使产卵和孵化的能力降低。在这种情况下受害的不仅仅是麻雀,其它许多鸟类同样遭秧。而最先发现这种情况并发出警世之言的是雷切尔•卡逊(见注)。她在1962年出版的《寂静的春天》一书,被列为当代绿色经典文库。在此书的第一章中写道:“一种奇怪的寂静笼罩了这个地方。比如说,鸟儿都到那儿去了呢?……这是一个没有声息的春天。”
与雷切尔·卡逊同时代的先知先觉还有原中国科学院副院长、气象、地理学家竺可桢(1890—1974)。 他在84岁高龄也就是1974年2月的病危期间,对来看望他的人说:“北京的乌鸦比以前少多了,是不是跟环境污染有关系呢?你们搞生态研究的同志要抓一抓”。
2月7日,竺可桢先生与世长辞,这句话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人们普遍都喜欢鸟。在中国有“鸟市场”、“鸟文化”已不在话下。即使是卑微的麻雀也曾有过光彩的岁月。在美国的波士顿市中心,就耸立着一座特殊的纪念碑。它不是纪念英雄,也不是纪念历史事件,而是纪念麻雀的。原因是1860年,美国波士顿地区发生了严重的虫灾,大量庄稼被害虫所毁,人们束手无策。这时一位科学家看到了普鲁士腓特烈大帝灭雀遭灾,后又引进麻雀治虫的资料,就向有关当局建议,并立即从欧洲引进麻雀。经过一段时期的繁殖,消灭了虫灾。波士顿人民为了表彰麻雀的功劳,就在波士顿市中心为麻雀塑像立碑。它向人类昭示:麻雀是灭虫的能手!
在巴黎、瑞士等地,小麻雀们竟是如此地大胆,它们丝毫不怕人,在公园里,在小树丛中,常常可以看见麻雀飞到人的手掌上来啄食;有时在人的肩头上玩耍;有时在人的脚边跳跃;甚至在人们的野餐桌上还有它的席位。人与动物相处得如此和谐,其乐融融。小小麻雀真是活出了尊严与美丽。因为,麻雀也是人类的朋友!
2001年入夏以来,中国11个省区发生多年来最严重的蝗虫灾害,政府已经拨专款、斥巨资、抗击蝗灾;并动用飞机喷洒杀虫剂进行蝗灾的防治。重庆壁山县古老城也遭受了罕见的蝗灾。但古老城不能使用农药,因地势高,一旦撒药就有可能污染山脚下村民喝的水。为此古老城的群众代表向县林业局打报告,要求紧急支援2万只青蛙,2万只麻雀和5000条蛇来协助救灾。麻雀还可以帮助人们减灾!
为什么麻雀,如此小小的生灵有这样大的能耐呢?
在这里介绍英国博物学家、生物进化论的奠基人达尔文所讲述的一个著名“猫——田鼠——三叶草——牛”关系式的故事,便可以触类旁通了。田间的三叶草是靠野蜂采蜜时传播花粉的,三叶草的花开得再艳再丽,如果没有野蜂的光顾,也结不好籽,不能茂盛的繁殖生长;而野蜂的多少又决定于田鼠的数量。因为,田鼠常捣毁野蜂的蜂巢,偷吃蜂蜜和幼蜂。显而易见,田鼠势盛,野蜂便衰,三叶草就不茂密了;而田鼠又是猫的阶下囚,猫多田鼠必然少。一个区域中有了一定数量的猫,通过猫首先对田鼠,随着又对野蜂的干预作用,就可使那个区域的三叶草长得特别好。三叶草又是牛的主食,于是人们生活中牛肉的多少又和猫发生了联系。这种联系就叫做“食物链”,更通俗一些的如“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中都包含有食物链的内涵。在地球漫长的演化历程中,所有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生物组成了无数条数也数不清的食物链,并交织成错综变杂的生命之网。它们在网中相生相克、同荣共衰、协同进化,从而构成巨大的生态系统,并维持着自然界生态系统的相对平衡。生命之网并非人类所编织,人类不过是这全生命之网中的一根线、一个结,麻雀也是。
在正常情况下,自然界中新种的出现和老种的衰亡,速度大体上是一致的。但是人为的加速了物种的灭绝都是生命之网中一个网线的消失、一个网眼的裂开,最终给自然界生态平衡带来的危害是难以估量和预测的。
保护生物多样性从保护麻雀做起吧!
[注]
美国一位体质瘦弱的、身患癌症的女生物学家雷切尔·卡逊(Rachel Carson, 1907——1964), 从1958年开始,进行了庞大的资料收集工作,阅遍了美国官方和民间关于使用杀虫剂造成危害情况的报告,并努力收集杀虫剂危害环境的证据。她是在强忍着切除* 的痛苦,同时接受着放射治疗时的情况下做这些工作的。经过四年的调研与分析,一本20余万字的《寂静的春天》于1962年出版了。在这本书中,它那惊世骇俗的、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大量使用杀虫剂和除草剂对环境所造成的不易被人觉察的危害发出的警告及预言,不仅强烈地震撼着社会广大民众,更受到与之利益攸关的生产与经济部门的猛烈抨击。反对她的力量不仅来自生产农药的化学工业集团,也来自使用农药的农业部门,甚至有些政府官员及社会名流当时也站在化学工业一边的反对行列之中。有些责难不仅指向她的书,也指向她的科学生涯,进而进行莫须有的人身攻击。在此期间,她承受着癌症的折磨、死亡的威胁,心力憔瘁地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但使得卡逊具有的迎战力量是来自她对真情实况的尊重和对人类未来的关心。她一遍又一遍地核查《寂静的春天》中的每一段话,和她所列举例证的准确性。卡逊原本无意去招惹那些铜墙铁壁、财大气粗的工业界,但她的科学信仰和勇气使她无可避免地卷入了这场斗争。她所遭受的诋毁和攻击是空前的!但是她的《寂静的春天》却像黑暗中的惊雷,唤醒着广大民众的环境意识。觉醒了的民众,群情激昂,使得美国政府不得不介入到这场争论中来。1963年,当时在任的美国总统肯尼迪,任命了一个特别委员会调查书中的结论。该委员会最终证实了卡逊对农药潜在危害的警告是正确的;接着,美国工会立即召开听证会;美国第一个农业环境组织由此应运而生;美国环保局也在此基础上成立;在此书的影响下,1962年底,美国的各个州已有40多个提案通过立法限制杀虫剂的使用。曾经获得过诺贝尔奖的DDT和其它几种剧毒杀虫剂,也从生产和使用的名单中清除。
卡逊女士对潜在环境问题的关注与呐喊,改变了世界历史的进程,使得人类环境意识的觉醒,至少提前了10年。遗憾的是,对潜在的环境问题具有远见卓识的、并有勇气公诸于世的人类环境保护的先行者——卡逊女士,在《寂静的春天》出版两年后,不幸逝世,终年56岁。